“我是农民的子弟,知道农民的辛苦,所以我要辅导农民赚钱。”一见面,台商林明城董事长就直爽地对我说,要不是早被告知林明城是宝岛台湾来的企业家,我还以为是豪爽的山东汉子。
这是一家专门生产菌类产品的台资农业企业——青岛广运农副产品开发有限公司,公司老板--人称“香菇林”的林明城,在大陆的发展充满传奇。
香菇的味道从没觉得如此浓烈
1951年出生的台商林明城给人的第一印象是厚道、质朴。我们一坐下来,他就热情地泡起了功夫茶,菇香、茶香,香香入鼻,满屋都是香味,一种特殊的、健康的、绿色的香味一下子吸引了我。正准备言归正传,林明城提出先参观,有了直观的感性认识再开谈。我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于是我们一行去参观他的生产线。
步入生产加工车间区,扑鼻而来的是那股浓浓的香菇的味道,真是叫人陶醉。正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名着《红楼梦》里描写王熙凤的名句用在此处实在是恰到好处。
我们每人进车间前套上塑料袋,以防污染香菇。林明城一边介绍,一边亲自示范操作,那种全神贯注、一丝不苟的工作态度委实让人钦佩。工人们都面带微笑,看得出他们和老板的关系比较融洽。
工人们在生产线上认真地挑选香菇,并做成不同的形状,有菇粒、菇片、菇丝、菇粉、梅花菇、切片菇、花菇、冬菇、木耳、巴西蘑菇等各种规格。
林明城说,从栽培原料到加工都是按照国际食品规范要求来操作,车间宽敞明亮、无尘,流水线作业,并通过ISO-9000:2000及HACCP QS安全食品国际质量体系认证。以专业、优质、科技领先、科学管理、营造绿色健康产品的方针占领市场,企业以生产加工为一体的直销方式,降低许多过程之成本,在市场上最具有竞争力的优势。
参观完生产加工车间,我们又参观了临时仓库,只见满屋都是香菇,估计有好几吨。屋内还有温度计,林明城告诉我,香菇怕潮,所以要掌握好温度。
回到林明城的办公室,身上的香菇味依然不散,就在这种香味弥漫中,听林明城讲他在青岛创业的传奇故事。
三败三起皇天不负勤奋人
林明城告诉我,他家是种香菇的“世家”,到他这一代已经是第三代了。现在传到他儿子这一代,是第四代了。他们是家族企业,来大陆投资创业已有20多年了。
林明城介绍说,他家有6个兄弟,他是家里的老大,小学一毕业就帮父母种香菇,再也无缘学校生活,因为他要帮父母赚钱供弟弟们上学。老二、老三、老四都比较有出息,考上了大学,有了好的工作,老五、老六就跟着他种香菇。
当年,林明城看到自己和父母辛辛苦苦种出来的香菇被中间商“剥削”了,于是心里就暗暗发誓,一定要自己做生意,赚更多的钱。就这样,林明城不仅是种香菇,而且做起了批发生意,几年下来,渐渐有了一些积累。
两岸开始交流后,在大陆良好的政策和投资环境下,许多到大陆投资的台湾农业企业都取得了跨越式的大发展,甚至在大陆一个月的销售额能抵得上在台湾一年的收入。林明城也看到了大陆的巨大商机,尽管他当时做香菇的批发生意也相当不错,但他感到台湾的市场太小。林明城说:“我和老五、老六商量,决定我去大陆发展,把台湾的企业留给他们。”
1989年,林明城来到大陆山东省。为何选择山东呢?林明城是这样解释的:山东经纬度跟韩国一样,韩国的香菇80%销往台湾。所以选山东,产品可以销往台湾。另外,他对山东比较有感情,小时候总感到山东人直爽、豪放。自从第一次落脚山东,直到现在,林明城一直没有离开过山东,一直在山东打拼、创业。
林明城创立的青岛广运农副产品开发有限公司位于山东省青岛市城阳区,主营香菇、木耳及各种食用菌的研发,栽培技术指导、等级分选、加工各种规格产品,具有30余年的丰富经验。林明城引进日本、中国台湾优良菌种及全套加工设备,结合当地优势的资源和气候,生产的产品80%符合国际需求高质量的花菇,当今质量超越日本及韩国,产品所到之处,广受赞赏。他供货的主要客户是一些有名的大企业,例如统一集团、康师傅、白象等着名的方便厂商所使用的菌类产品都是由他们提供的。
林明城今天的成功来之不易,他曾历经三次失败,甚至一度要打道回台湾。
林明城刚来山东时,选择济南作为他的投资地方。林明城说:“我跟济南的一个村合作,这个村原来经营一个窑厂,由村支书和村长负责。我来后就合作种香菇,我从东北运来柞木,村支书和村长都很配合,事业发展得还蛮顺利。时任山东省副省长的李长春曾三次来我这里参观,我当面向李长春说,村干部很不错,工作做得好。不久,村支书提升为镇长,村长当支书。由于村长和会计不合,村长当支书后就把会计开除了,会计不服,两人就开始明争暗斗。有一年,村里举行民选,会计当选为村长,他就开始找我的茬,经常来查账,封锁我的仓库。我尽量克制,居中协调,希望化解他们之间的矛盾。但没有效果。他经常无理关了我的仓库,镇长来骂一次,他就开一次。有一天,我正要发货,他就把我的仓库锁起来,我怎么说都不开。更为严重的是,当天下午,他通过广播号召村民来拿我的香菇。不一会儿,来了700~800人,把整个工厂都围起来,我赶紧跑到县公安局,请求解决。县公安局一位副局长带着警察来了,一直调解到晚上3点都不行。如果不能及时供货,康师傅可要重罚我,我真是心急如焚。副局长没办法了,就大骂村长,总算发货了。但好景不长,第二天,村长又来找茬,我太太和他对骂,我赶紧下楼去拉走我太太,村长马上又指着我骂,我已经忍了半年,真到了忍无可忍,再加上当时台湾发生“9?21”大地震,心情又不好,我一气之下,将手中的热水瓶往村长的头砸去,这一下就捅了马蜂窝,局面很乱。济南市外事办、公安局都来了,公安局把我接到县里去,这场风暴才算平息下来。这一次,我亏了400万。这是我的第一次失败。”
山东济南投资失败后,林明城经人介绍到河南省南阳内乡做香菇。“我从东北运来原材料——柞木,然后辅导老百姓种香菇。当地老百姓太穷,也落后,他们把我运来的柞木偷去烧火做饭。而且他们还偷香菇,记得有一次来了60多人集体来偷,直到装满才走,这样一来,香菇种不下去了,这一次我赔得更多,亏了800万,这是我的第二次失败。”
经过两次失败,林明城的资金已所剩无几,但他不甘心,他想作最后一搏。于是,林明城又投资山东文登葛家镇,还是教老百姓种香菇,但当地村民不听教导,香菇种得不是很理想。而且,好的香菇被威海和烟台等地高价收走了,好香菇都卖给别人了,林明城收到的都是次品。这一回,林明城算是把老本都赔光了,几乎破产。这是林明城的第三次失败。
三次失败,资金赔光,怎么办?林明城找到康师傅,言明自己投资失败,无法再供货给康师傅。林明城说:“康师傅总裁魏应洲问我还有没有信心做,我说我有信心,但没钱了。他就无条件借给我300万,这可真是雪中送炭啊。可我也很害怕,万一又失败了,怎么办?只能背水一战了。我经过深思,总结三次失败的教训,我感觉到不了解大陆文化和老百姓的需求,就不能获得成功。”
林明城拿着300万,再次到河南西峡县进行第四次投资。这一次,林明城从日本、中国台湾引进菌种,自己种给当地老百姓看。当香菇出来时,他又请县里主管农业的副县长来视察,得到了当地政府的支持。第二年,村民看到林明城种菌成功,而且收入可观,于是都纷纷向他学习,都来种香菇。当地政府发动附近的村都来种香菇,一年产值高达1.5亿元。
林明城感慨地说:“要是总结一下经验和教训的话,经验就是要帮助老百姓和企业一块成长,共同致富;教训也是同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亏了老百姓,要关注老百姓利益,一旦伤害到农民的利益,公司就要介入,帮助农民获得利益。所以,我的经营理念就是企业与老百姓共同生存。”